内容摘要：能源是国民经济发展的物质基础。通过编制浙江省能源消费与碳排放的投入产出表,计算出浙江省的能源消费碳排放，得出总生产者碳减排责任和总消费者碳减排责任。基于能源消耗和碳排放，对浙江省产业结构调整进行排放系数、减排责任分析，并提出了制定低碳产业发展规划、推进新型工业化、大力发展第三产业等对策。

关键词：能源消费 碳排放 投入产出

能源是国民经济发展的物质基础，能源消费是经济运行的一个重要表征指标，又与温室气体排放、空气质量等环境问题密切相关。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能源需求快速攀升，能源消耗及其带来的生态环境影响，已成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中需要着重考虑的重大问题。降低能耗强度既是我国对国际社会的重要承诺，也是我国经济、社会和环境发展的必然要求。

2009年，国务院常务会议决定，到2020年我国单位国内生产总值二氧化碳排放比2005年下降40%-45%，作为约束性指标纳入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中长期规划。2014年，在《中美气候变化联合声明》中，中国政府首次正式承诺2030年左右中国碳排放达到峰值。《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的建议》指出，“十三五”期间的主要目标是“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绿色、低碳水平上升。能源资源开发利用效率大幅提高，能源和水资源消耗、建设用地、碳排放总量得到有效控制”，发展理念是“坚持节约资源和保护环境的基本国策，加快建设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社会”。要“推动低碳循环发展。主动控制碳排放，加强高能耗行业能耗管控，有效控制电力、钢铁、建材、化工等重点行业碳排放，支持优化开发区域率先实现碳排放峰值目标，实施近零碳排放区示范工程”。浙江省的节能减排总体目标是单位生产总值能耗降低约18%。然而，浙江省产业结构的演进呈现出“重型化”的明显趋势，重化工业在浙江经济中的比重持续上升。浙江省是经济大省，同时也是能源小省，一次能源以省外调入和进口为主，一次能源自给率不足5%。为完成这一目标，加快产业结构调整和提高能源利用率就变得尤为重要。但是，节能减排不应以抑制人们正常的消费需求和国民经济的健康发展为代价。如何协调节能减排与经济发展这两个基本战略目标？对这个问题的回答需要翔实的数据支撑。通过进一步界定各产业部门的能耗及碳排责任，将会更有力地指导和帮助政策制定者制定合理的节能减排政策。因此，对各产业部门的节能减排责任进行准确的界定和衡量，对于协调节能减排与经济发展两个基本战略目标具有重要的理论和实践意义。

一、基于投入产出分析的浙江省产业部门能源消耗和碳排放

（一）浙江省42部门的能源表观消费量

按照国家统计局对能源的定义，能源可以分为一次能源和二次能源。一次能源包括原煤、原油、天然气、水电及其他动力能（如风能、地热能等），不包括低热值燃料、生物质能、太阳能等，而二次能源一般由一次能源加工转换而成。因此，可以把2012年投入产出表中的煤炭开采和洗选业、石油和天然气开采业归成一次能源部门，而石油及核燃料加工业，炼焦业，电力、热力的生产和供应业，燃气生产和供应业则归成二次能源部门。由于水电、核电不属于化石能源，因而可以忽略不计。由于二次能源归根结底均来自一次能源，因此，在求各部门的直接消耗系数时，对应的是6个能源部门；而求完全消耗系数时，则对应的是2个能源部门，即煤炭开采和洗选业和石油和天然气开采业。

根据公式，可以得到2012年以原始单位表示的浙江省42部门总产出的直接消耗（表1、2）。

（二）浙江省各产业部门以通用能量单位表示的能源消耗（标准煤）

由于各种能源的原始单位不尽相同（吨、立方米、千瓦时等），因此以原始单位表示的各种能源表观消费量不能相加。要想获得最终的某部门总能耗，需要将各种能源的原始单位转换为通用能量单位（热量或标准煤）。中国各种能源的平均低位发热量和折标准煤系数参考系数。各种能源转换为通用单位之后，就可以进行加总运算，计算各部门消耗的所有能源表观消费量，折算结果见表3、4。

（三）浙江省各产业部门的碳排放量

根据公式，计算各部门的碳排放量，需要获取各能源类型的平均含碳量、能源中的非能源利用的比例及其固碳率以及作为燃料的能源燃烧时的碳氧化系数。计算结果见表5、6。

二、浙江省产业部门碳排放的责任分担

（一）基于生产者责任的碳排放责任分担

生产者承担碳排放责任的基本逻辑是“谁污染谁付费”原则，即谁直接受益于产生排放的生产活动，谁就应该承担排放责任。因此，工业生产的环境影响、碳排放责任都归咎于生产者。在能源的消费、污染的排放等核算方面的统计工作中，环境影响被视为工业生产过程的必然结果，而主导工业生产过程的生产者理应承担污染责任和排放责任。实践中，小到一个公司的环境污染报告清单，大到一个国家的温室气体清单，都遵循生产者责任原则。例如，IPCC制定的国家温室气体清单，就是基于产品生产国负责而制定的。

进一步细化，在经济活动中，产业部门之间进行生产与消费活动是由供应链的上游延续至下游，在这过程中会产生相应的能源消耗和碳排放，而这些能耗和碳排放又随着产业部门间的生产与消费活动依次由上游产业部门转移到下游产业部门。因此，需要计算碳排放责任在各产业部门间的分担。

为此，我们引入了碳排放系数的概念。碳排放系数是指第i个部门单位总产出的碳排放量。但是，在地区经济部门中，还存在着一类产业，其本身的能源消耗和碳排放并不大，但其上游产业属于高耗能、高排放的产业，也就是说，这些产业中包含了较多的“内涵能”和“内涵碳”。这类产业的发展会导致较为隐蔽的能源消耗和碳排放。因此，需要进一步引入碳完全排放系数。

通过投入产出分析，分别将各部门总产出的直接能源消耗的CO₂排放量代入公式，可得42部门的直接和完全碳排系数，计算结果见表7。

（二）共同责任

消费者承担碳排放责任的基本逻辑是“谁受益谁补偿”原则。需求是供给的动力，消费是生产的源泉，最终消费是造成环境压力维持在高水平而且还在不断增加的本源所在。因此，合理的责任分担模式是共同责任。在经济活动中，产业部门之间进行生产与消费活动是由供应链的上游延续至下游，并结束于最终消费，在这过程中会产生相应的内涵碳排放，即完全碳排放。而这些完全碳排放又随着产业部门间的生产与消费活动依次由上游产业部门转移到下游产业部门，直到最终消费。

通过投入产出分析和测算，浙江各产业部门的碳减排责任（包括生产者碳减排责任与消费者碳减排责任）计算结果见表8。

三、基于能源消耗和碳排放的浙江省产业结构调整分析

（一）结果分析

1.排放系数分析

由完排系数相对于直排系数的变化率分析，可以将产业部门分为三大类。一类是碳排放特征明显而稳定的高碳部门，如煤炭采选产品，电力、热力的生产和供应，燃气生产和供应，石油、炼焦产品和核燃料加工品，其他制造产品，非金属矿物制品，非金属矿和其他矿采选产品，化学产品，水的生产和供应，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品，这些产业部门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衡量，都是“碳排大户”，大多属于能源重化工业和制造业。而科学研究和技术服务，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公共管理、社会保障和社会组织等产业部门，则位居碳排系数的倒数几位，无论从直排系数还是完排系数来看，都属于典型的相对低碳的产业，大多属于第三产业。第三类则是碳排特征依赖衡量角度、变化较为明显的，直接排放与完全排放差别很大的部门，产业隐含碳排放量较大。从直排系数到完排系数变化最大的是生产性服务业，如卫生和社会工作，农林牧渔产品和服务，金融，文化、体育和娱乐，租赁和商务服务，教育等。例如，卫生和社会工作的完排系数是直排系数的58倍，成为隐含碳排最大的部门。

总体而言，与直接碳排放系数相比，完全碳排放系数更适合度量各产业的碳排放程度。立足于节能减排的角度，应尤其关注隐含碳排放较大的产业。加强对此类产业的能耗、碳排控制是实现节能减排的关键。

2.减排责任分析

首先分别从生产者碳减排责任和消费者碳减排责任的角度对各产业部门的碳减排责任进行比较。就生产者碳减排责任而言，电力、热力的生产和供应，化学产品，建筑，纺织品，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品，造纸印刷和文教体育用品，通用设备，交通运输设备，电气机械和器材，非金属矿物制品，金属制品，纺织服装鞋帽皮革羽绒及其制品，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等部门的生产者碳减排责任最大。

而就消费者碳减排责任而言，电力、热力的生产和供应，化学产品，建筑，纺织品，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品，电气机械和器材，造纸印刷和文教体育用品，金属制品，非金属矿物制品，纺织服装鞋帽皮革羽绒及其制品，交通运输设备，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等同样是最大的责任部门。

将各产业部门的生产者碳减排责任与消费者碳减排责任进行加总可以得出各产业部门的总碳减排责任。其中，电力、热力的生产和供应，化学产品，建筑都是我国资源能耗的消耗大户，是节能减排的关键领域。这三个产业部门与其他各产业部门都有着密切的联系，在其生产与消费的过程中产生了大量的内涵碳排放，这些内涵碳排放又随着产业部门之间的生产与消费活动层层转移至最终消费者，因此这三个产业部门承担着最大的消费者碳减排责任。

（二）产业结构调整对策

已有研究表明，我国单位GDP能耗下降的主要因素是技术效应，而结构效应（包括净出口结构和产业结构）的作用几乎为零，甚至是严重的负面作用。为扭转这种局面，加快产业结构调整、大力发展低能耗产业就变得尤为重要。本文接下来根据我国各产业部门碳减排责任的典型特点，提出以下相关政策建议：

1.制定低碳产业发展规划

为实现“十三五”及更长远的节能减排目标，浙江省要研究低碳经济发展思路，制定产业发展战略规划。完善现有的产业结构调整目录，严格实行市场准入制。合理发展传统重工业，大力发展先进制造业，推进第二产业内部结构调整，加快工业产业结构升级，实现产业结构低碳化。同时，低碳经济与高新技术、市场相结合，培育新兴低碳产业，最终实现经济与能源的协调发展。

2.推进新型工业化

有效控制并逐步降低第二产业在区域经济中的比重。第二产业部门的波及效应是非常强的，并且其能源强度也大大高于其他产业。第二产业的快速发展是以大量的能源消耗为基础的，在未来能源供应趋势日益紧张的情况下，这种发展战略的可持续性难以保证。虽然在一定意义上产业结构重型化是工业化过程中不可避免的发展阶段，但可以通过一方面加大节能技术研发及推广力度，另一方面逐步淘汰落后产能，提高生产效率来有效缓解能耗过快增长所带来的压力。

减排的着力点应放在对高耗能、高碳排放的产业管理上。首先，依靠科技进步，不断增强自主创新能力，有效发挥先进技术在高耗能、高碳排放的产业节能中的特殊作用，加大节能技术的开发力度。其次，制定高耗能产业发展规划、政策，提高节能环保市场准入门槛，严格控制新建高耗能、高污染项目，有效控制高耗能、高污染工业过快增长，鼓励运用高新技术和先进适用技术改造来提升传统产业，促进传统产业结构优化和升级。

减排的潜力点应放在隐含碳排放高的产业上。降低建筑业等产业的隐含碳排放，主要是降低其中间投入或增加对高能耗中间投入要素的替代。达到这一目的手段是不断的技术创新。一是在传统主流工艺基础之上优化生产方案，通过优化产品设计和流程设计等来提高资源的利用效率，或通过低能耗要素投入替代高能耗要素投入。二是开展设备技术改造，提高现有设备对材料的利用能力。三是通过技术革新和发明，通过实现物质回收和资源的循环利用，使物质的利用、能源利用和生态效率都能够达到最优化，实现资源多层循环利用。

3.大力发展第三产业

减排的突破口应放在大力发展服务业上。将发展服务业作为节能减排工作的突破口来抓，提高服务业在地区生产总值中的比重，尤其是要大力发展能源消耗低、增加值率较高的金融保险、旅游、咨询、中介服务、信息服务和现代物流业等现代服务业，从而控制对能源消费总量的过度需求，这有利于产业结构朝着低能耗、低碳排放的方向发展。提高服务业在产业结构中的比重，从而以更低的能源消耗来支撑经济增长。但也应该注意到，个别服务业部门，尤其是生产性服务业，其完全排放系数较大，因此，对这些部门也需要制定相关的节能政策，以避免节能盲点的出现。

2015年浙江省政府工作报告提出，大力发展信息、环保、健康、旅游、时尚、金融、高端装备制造七大产业，加快形成以高端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为主体的产业结构。由上述可以看出，这样的产业结构调整与节能减排战略可以说不谋而合，既是产业结构升级的战略需要，也契合节能减排的客观要求。

四、结论

本研究基于浙江省2012年投入产出出数据和能源统计数据，对浙江省42部门的能源消耗与碳排放特征进行了分析与比较，主要结论如下：

1.充分挖掘浙江省2012年投入产出表的数据资源，结合能源统计年鉴、国家温室气体清单等数据资料，构建了浙江省能源消费与碳排放的投入产出数据库，从直接能源消耗（碳排放）和全生命周期能源消耗（碳排放）两个核算口径，测度浙江省各产业部门的能源消费和碳排放的总量，为实施节能减排战略提供数据支撑。

2.从产业层面分析浙江省各产业部门的能源消费和碳排放责任，明确其对区域能源消耗和碳排放的贡献及其能源效率和碳属性，并刻画能源和碳在产业间的流动过程；通过构建投入产出模型分析了产业部门之间进行生产与消费活动产生内涵碳排放的间接效应及其部分转移机制，在此基础上对各产业部门的碳减排责任进行了实证分析，并且进一步界定了各产业部门的生产者碳减排责任与消费者碳减排责任。

3.从结构减排的视角为浙江省区域经济发展、产业结构调整和节能减排战略提供政策建议和路径指导。